2000年9月14日,金秋时节,一场毕业典礼正在举行。复旦大学和香港大学合办的第一届工商管理(国际)硕士课程学员们齐聚一堂,纪念这段难得的同学情。
台上,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光彩照人,30岁上下,正值事业上升期的他们,相信自己会有着光明的未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男主持邀请身边的搭档到自己家中小坐,畅聊未来规划,女主持欣然答应。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去,未来的命运就将彻底改变。
失联
“奇怪,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2000年9月16日,马杰想约同事金强谈点事情。可是,从晚上8点一直打到10点,金强家中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考虑到金强可能在外应酬,马杰给金强的拷机留了言,约他17日下午到虹口公园门口碰面。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马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金强的身影,再打电话时却显示是忙音。
17日晚上7时20分许,翻遍了通讯录的马杰,发现自己存有金强阿姨的电话号码,便拨了过去:“王阿姨您好,我是金强的同事小马,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他。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王阿姨还真不知道。想想外甥竟然两天不见踪影,大晚上王阿姨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喊上姐姐姐夫一起赶往金强位于长宁区的住所。
晚上8点半左右,三人到了金强家楼下。抬头望去,屋里亮着灯,三人都松了口气。旋即,王阿姨就发现不对劲:“我一直告诉他在家时不要关窗,他也是这么做的,今天怎么把窗关上了?”
拿出备用钥匙插入锁孔,王阿姨像往常一样向右转了两圈,防盗门却没有打开。这下王阿姨更着急了,左右拨弄钥匙,却是越急越打不开。
“我来。”姨夫见状接过钥匙,沉吟片刻后先向左转了两圈,再向右转两圈,防盗门应声而开,原来是被人反锁了。“他平时从不反锁门,今天是怎么了?”王阿姨小声嘀咕着。
踏进房间,眼前的一切宛如一场噩梦,整整20年过去了,仍旧萦绕在王阿姨心头。
血腥
金强的住所是一间南北向的二室户,进门的北侧是厨房,厨房以东为北间卧室,北间卧室与南侧房间之间是卫生间。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煤气灶南侧灶芯、抽屉内的砧板、水斗和水龙头的把手、厨房窗户的窗帘上,到处依稀可见斑斑血迹。金强平时居住的北间卧室房门敞开,三人呼唤金强的名字未见回应,心里已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走入北间卧室,就见一张双人床紧贴着卧室南墙,金强头朝西侧倒在床尾,头部和上身盖着一条床单。
姨夫大着胆子上前,掀开后,只见金强身穿白色汗衫及深色长裤,嘴被黄色封箱带贴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左侧太阳穴处被打破,已发紫,身上流了很多血,都已经干了。整个房间内到处都是喷溅、摩擦的血痕,极度血腥。
王阿姨双手颤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就要拨打110,却发现电话线断了。她匆忙奔出门,在邻居的帮助下报了警。
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闹钟,电池已经摔出,最后的时间指向了7时47分。南侧卧室的电视正播放着中央电视台奥运频道的节目,拨号上网的电脑已连续在线26个小时。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鱼形蜡烛盘,里面的蜡烛已快燃尽,蜡烛盘旁放着两只空的玻璃葡萄酒杯。在厨房门旁,一双女式拖鞋整齐地放在金强的拖鞋旁。
这些未曾沾染上血腥的事物,才是金强原本的生活。
疑凶
当晚,法医便进行了尸检,结论是金强系生前被他人用锐器戳刺胸背等处并伤及主动脉和肺脏造成大出血致循环衰竭而死亡。
根据尸体检验时,尸僵是强直状态,存在于全身各个大关节,尸斑呈暗红色,“指压不褪色”,以及被害人胃内容物多达600毫升等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在2000年9月16日晚10点左右。
根据现场血迹分布情况、物品变动情况以及尸体上分布血迹情况,可以判断他死于第一现场北卧室的床上。根据伤口形状,凶器应该是匕首之类的锐器。
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搞清楚了,凶手会是谁呢?
“我怀疑,这事情多半是金强的女同学和她丈夫干的。”第二天,金强的亲朋好友们陆续得知了这个噩耗。金强的一位女同事打电话安慰金家人,同时透露出了这样一个重要信息。
这位女同事说,9月15日晚,她带着儿子一起到金强家中做客。金强却显得心神不宁,她忍不住开口询问,金强告诉她,等会儿可能还会有人来。
“昨天(9月14日)晚上,有个女同学说心情不好,想到我家里来吃酒。”金强说,后来女同学喝醉了,自己就把她扶到床上,“我们又没有发生关系,她丈夫就要离婚,还要一起上门来讲清楚。说好了8点来,现在人都没看到。”
据这位女同事回忆,金强曾说,女同学比较有气质,就是已经结婚生子,丈夫在杭州工作,每周末回上海团聚。“你说,她怎么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循着这条线索,民警迅速赶往金强的女同学周沁在上海的住所,同时派出一路人马前往杭州周沁丈夫的暂住地。然而,两路人马都扑了个空。
事出反常必有妖!民警又马不停蹄前往两人的老家,家里人也不知他们的去向。吴少鹏的父母只记得,9月16日17时许,吴少鹏和周沁曾与他们通过一个电话,主要是关心儿子的近况以及家里的情况,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性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2000年9月15日上午,担忧了一晚上的杭州某公司投资经理吴少鹏,终于拨通了妻子周沁的电话,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哭声,让他一阵心惊。
听着听着,吴少鹏只觉一阵血气上涌,醉酒、、同学······一串串字符在他眼前不断放大、盘旋。当天下午,他便买了车票,匆匆赶到上海。对领导和同事,他宣称这是因为上海的家中进了贼。
吴少鹏和周沁都是武汉人。对于自己的妻子,吴少鹏一直很喜欢。妻子不仅相貌出众,能力也是不凡,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上海一家知名公司市场部品牌经理。1998年,复旦大学和香港大学首次合办IMBA课程,27岁的周沁也是其中一名学员。
在云集了不少精英的同学中,周沁也显得格外出众。课程结束时,她被推举为毕业典礼的主持人,男搭档正是金强。近两年的学习过程,周沁能感觉到,金强对自己的感情超出了一般的同学情,平时就流露出喜欢自己的意思。不过,自己已经结婚生子,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毕业典礼结束后,金强邀请周沁到家中坐坐。此前,两人也在金强家中排演过主持事宜,周沁很自然地便答应了。
当晚,两人聊了一会儿未来的职业规划,喝了点葡萄酒。周沁有些不胜酒力,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周沁发现手机已关机,认为自己遭到性侵,迷迷糊糊回到家,丈夫吴少鹏打来电话,质问为何一晚上关机。周沁便哭着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杀人
吴少鹏15日赶到上海后,便要去找金强算账。周沁不敢阻拦,便给金强打了电话,说想聊一聊。金强毫不在意,满口答应。在家中左等右等,却不见人上门。
一夜无事,却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16日晚7时30分许,吴少鹏才和周沁一起去了金强家。敲门的是周沁,吴少鹏紧跟在她身后。刚一见面,两个男人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并开始推推搡搡。吴少鹏看起来占了上风,一路把金强推进了北边那间卧室。
在周沁的回忆中,两人在卧室里仍旧一边吵架,一边继续打斗,“好像有人的头撞到了墙壁”。周沁不敢进去,站在卧室门口冲里面喊话,让他们不要打了。“他们一起吼我,让我出去。”周沁说。起初两人叫骂声不断,渐渐就没了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吴少鹏走出卧室,手上、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受了点伤。”吴少鹏的语气非常平静,走到卫生间去洗手、洗脸,还不忘拿毛巾擦干,却只字不提金强。周沁心里多少明白了,也不敢往屋里看,便跟在吴少鹏身后,离开了金强家。
当晚9时30分许,两人走到定西路安化路附近的祥和面馆门口时,恰巧遇到了周沁同事,同事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却见周沁身边的男青年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一起乘车离开。这是林颖最后一次见到周沁,之后,她便仿佛人间蒸发。
9月17日晚,吴少鹏偷偷潜回金强所住小区,发现楼下围了好几辆警车,便知晓事发。当晚,周沁取走了银行存折里的大部分存款,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上海。
9月18日,在合肥火车站广场附近,周沁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家中出事,要请几天假。这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内,此后,警惕感拉满的两人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2000年9月22日,两人因涉嫌故意杀人被网上通缉。
但是,在2008年4月,吴少鹏、周沁突然在武汉家中现身,带走了他们的儿子。家中无人报警,民警没能及时反应。就这样,一家三口都消失在了漫漫人海中。
幸福
2004年,彼时还不像如今这般热闹的云南大理,17岁的高中生杨慧正在为英语成绩发愁。经人介绍,家里为她找了一位据说是来自大城市的老师补习,每个周末一对一辅导两小时,每次100元。
老师自称叫林颖,短短一堂课,杨慧就感觉到这位女老师确实很有水平,比自己学校的老师强多了。闲谈中,林颖透露,自己的家在贵州省遵义市花岗区,觉得大理环境不错,有意定居于此。
2005年,杨慧考上大学,林颖继续在当地文化馆给学生们补习英语。2008年,杨慧听说林颖一家在大理买了房子,户口也落了过来。也是在这一年,杨慧第一次见到了林颖的儿子,小男孩十一二岁,还在读小学,但已是十分聪明。倒是林颖的丈夫吴远杨平时也不出门工作,问起来就说自己在家炒股赚钱。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杨慧也没有多问。
时间一晃就到了2015年,看着大理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在外闯荡多年的杨慧萌生了回家的念头。
这时,林颖开出了一份很不错的工资,邀请她到自己创办的易立英语培训班当老师。这个培训班经过几年的发展,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林颖一年能赚个几十万元。杨慧思索后答应了。加上她,这个培训班共有3位教师,专门在周六、周日给小学生上课。老板林颖为了照顾已经在昆明念高中的儿子,平时都住在昆明的家中,周五晚上乘火车赶到大理,周日再赶回。
2016年,林颖的儿子考上了一所国内顶尖的大学。杨慧得知后,很是为自己的老板、老师感到高兴。
天网
2017年7月15日,周六,本该是培训班开课的日子,可是老板林颖却没有现身。杨慧感到很奇怪,给林颖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她想托人打听,却发现,尽管已经在大理工作了十来年,周围人对林颖既熟悉又陌生。这时候,竟然没人知道林颖在昆明的住址,也没人知道她家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正在杨慧琢磨要不要报警时,警察先找上了她。这时,杨慧才知道,“林颖”只是那个人在大理使用的名字,在昆明时她说自己姓邹,而她的本名,叫周沁,她的丈夫也不叫吴远杨,而是叫吴少鹏。
他们是逃亡了17年之久的杀人嫌犯。这些年来,两人分别使用过数个化名,数年间辗转全国各地,最后用假身份在大理落脚。
应当说,这两人不愧是那个年代的精英,反侦察意识极强。纵使办案民警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们17年间也从未露出半点破绽,甚至还能抽空回家带走儿子,并给他也做了一个假身份,供其读书。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两人千算万算,没算到科技的进步。
为了能顺利落户,吴少鹏曾在云南当地派出所拍了一张身份证照片。当时的他长胖了不少,剃了一头板寸,留着小胡子,与逃亡之初一头卷发的瘦削青年形象相差甚远。
“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当年办理此案的侦查员,2017年时已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五支队队长的施宇翔坦言。
然而,在最新的人像比对技术面前,这些伪装都无济于事。毕竟,发型、体型可以变,双眼之间的距离等肉眼难以看出的细节,却很难改变。
在将吴少鹏当年的照片导入电脑后,很快便跳出40多张相似照片。结合学历修养、户籍迁移情况、户口簿上其他成员等信息的综合比对,一个叫“吴远杨”的男人进入了施宇翔的视线。
困兽
施宇翔带领上海刑警来到云南,在昆明市公安局的配合下,悄悄摸清了“吴远杨”夫妻在昆明、大理的确切地址和活动规律。此时,施宇翔已经有十成把握,他们就是被通缉了17年的吴少鹏和周沁!
2017年7月10日下午4时许,收网行动开始。
一位上海刑警和一位昆明刑警一起,穿着便衣敲响了吴少鹏的家门。此时,吴少鹏养在门口的狗狂吠不止,两位民警谎称是当地街道工作人员,骗吴少鹏开了门。然而,吴少鹏的警觉性超出了刑警的预料。刚进门没说两句,吴少鹏便察觉到异常,径直朝刑警扑了上来。
困兽之斗最是凶险,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激烈的搏斗中,昆明那位刑警膝盖半月板撕裂,但仍咬牙坚持。两位刑警逐渐占据上风,吴少鹏意识到不妙,大声呼喊让周沁过来帮忙。然而,周沁吓得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竟是半步都走不动。眼看大势已去,吴少鹏恶狠狠地盯着周沁:“你一定会后悔的!”
“算你们运气好,不然今天就多了两个烈士!”被制服后,吴少鹏依旧凶相毕露,冲着两位刑警叫嚣道。在被押解回上海的途中,吴少鹏曾尝试自杀,不过被刑警们发现,及时制止。
就这样,时隔17年,吴少鹏和周沁再次回到了上海。他们的逃亡路,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但,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疑罪
在过往的众多旧案中,犯罪分子落网的那一刻,往往会有一种如释重负感,但吴少鹏和周沁显然不在此列,他们坚持为自己作无罪辩护。
2018年7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你们要抓的人是吴少鹏,和我吴远杨有什么关系?”被捕一年多后,站在法庭上,面对3名法官和4名人民陪审员组成的合议庭,吴少鹏依旧侃侃而谈。
也许是在漫长的逃亡过程中,无数次演练过被捕后的场景,吴少鹏开启了“否认三连”模式:我不是吴少鹏,不认识金强,从没来过上海。
相比较而言,周沁的心理素质就要稍微逊色一些,庭上,她承认了自己是周沁,身边人是丈夫吴少鹏。不过,作为当天唯一在场的证人,周沁始终坚称,自己没看到吴少鹏动手杀人,杀害金强的凶手另有其人,那自己这些年拼命赚钱,资助吴少鹏一起生活,也就谈不上窝藏、包庇罪。
由于时间过去实在太久,不可避免缺失部分证据,案件中的一些重要细节都难以还原。比如,金强与周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案中就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金强的女同事作证时所说,金强曾告诉她双方没有发生性关系。一种是周沁到案后供述,称自己酒醉后遭到金强侵犯。可以看出,金强和周沁都做了对自己有利的陈述。
这里的情节,虽然不会影响故意杀人罪的定罪,但却可能影响到量刑。然而,事实真相已经无从查证。
吴少鹏和周沁无疑明白这一点,所以再三强调,本案证据不足以形成证据链,应当按照“疑罪从无”原则无罪释放。
辩方已经出招,控方该如何应对?
沉默
“血迹鉴定是一门大学问。”首先登场的是一位法医,检察官能提供给他的,只有一张当时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不过,这就足够了。照片上斑驳的血迹,在法医眼中,仿佛能开口说话。
“血迹是喷射、溅射还是流淌,背后都是有形成原因的。从照片中血迹的形状可以看出,金强先是突然遭到锐器攻击,大量出血;然后激烈反抗,又在这里留下了大摊血迹;接着体力不支,开始绕着屋子躲避,最后倒下。”
法医进一步指出,从血迹来看,双方打斗以及最终金强失去抵抗能力是一个连续的过程,未发现有其他外力作用。金强最后失去抵抗力时所处的位置就是被发现时所处的位置,尸体没有被移动痕迹。
其次,现场除了金强和吴少鹏,再没有发现第三人的血迹或指纹。从两人的血迹分布范围、血迹散在的位置、血迹的数量可以判断,上述血迹绝非无关第三者偶然所留,只有杀人凶手才可能在现场较大范围内,留下如此多的血迹。
根据伤口情况判断,被害人伤口均是由单刃锐器刺切所造成,没有发现其他不同种类凶器造成的损伤。
到这里,也就排除了吴少鹏所说的,在他们离开后,有第三人进入现场作案的可能性。
最后便是大量的证人证言,都指向一点,2000年9月17号之后,吴少鹏、周沁夫妇突然无故失踪了,他们舍弃了家庭、工作、财富、朋友等一切,不仅逃离了工作地,就连老家武汉也不回去。这一点,即使是吴少鹏也想不出理由自圆其说,只能以沉默应对。
吴少鹏有罪,那么明知他杀了人,还帮助他逃亡17年,并在到案后继续作伪证的周沁,自然也就构成了窝藏、包庇罪。
尾声
2019年9月26日,吴少鹏和周沁迎来了他们的判决结果:
吴少鹏为泄愤而故意杀人,致1人死亡,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吴少鹏作案手段残忍、危害后果严重,依法应予严惩。综合考虑本案的起因等案件情况,决定对其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周沁明知吴少鹏是犯有严重罪行的人而为其提供藏匿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在司法机关调查时又作假证明企图包庇吴少鹏,情节严重,应以窝藏、包庇罪追究刑事责任,决定判处她有期徒刑4年。算算时间,即使在狱中没有减刑,到今年7月9日,她也该刑满释放了。
由于吴少鹏到案后认罪态度极差,法院认为他人身危险性较大,为充分体现罪刑相适应的原则,法院在判决中还对其限制减刑。
宣判时,金强的父母都已年过八旬。两位耄耋老人的余生,都将在对儿子的思念中度过。
(除施宇翔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来源:解放日报·上观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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